石桥的江南,是烟雨轻濛的江南。
石桥是乔领的号,几年不见,他的画风悄然起了变化,创作了一系列以江南为主题的山水画,以前没有见过,今番见得,为之一震,那画中的美,美得令人心醉心碎。石桥的江南是横亘在人梦中的,充满柔风细雨水软花浓的江南。在那里,阳光是淡淡的黄,连同云,甚至树叶,甚至花朵全都是绒绒的黄,似刚睡醒了的,眼睛半睁中的迷离与朦胧;那里的水,都是水面开阔的,水态安静的,蓄满了树、云、鸟群、房屋以及帆的影,即便有船经过,也还是静谧的,水纹不兴,这种延绵开去的静,可以将人的思绪渲染到远的极点;那里的房屋,以及屋边的树,都氤氲着被笼罩了层朦胧的膜,无法看清他们的架构与枝叶,看不出细节,像似梦中的形态,那种游子远在海角的梦,多年回不去江南的梦,惹起一片愁肠,睡醒了不愿醒的那一种。看画人的心绪是复杂的,如我。但石桥的江南却不颓废,而是处处充满了爱,充满了对生命的追寻,他对于色彩的调用,在每一幅画纸上,都是暖色的,绒绒的黄,淡淡的红,清清的绿,细细的墨,都满含了对生命的爱,绝无阴冷肃杀之感。看他的画,如轻缓的手,在给人一种细细的愁的同时,有柔柔的抚慰稍稍迷乱的心绪,给熨贴了然后舒坦的平展开去。
回到现实中,今日的江南,是欲望的江南,是工业化了的江南,是物质主义的江南,是被污染了的江南,是失去了许多温柔的江南。印在古籍里的传统的江南已难寻觅,但石桥的江南,则某种程度上还原了古典的婉约的江南,乔领兄不自觉的扮演了一个传统的文人形象,他在用自己的画为读者停驻了一卷古雅的江南一曲温婉的江南。他在画卷之间的烟云清濛中,留下了自己鲜明的特色。独到的画风,使得他的江南在温婉之中又显高远净洁幽邃迷离,他没有把江南水乡描绘的扭捏作态,亦丝毫不见小家碧玉之相,作为北方人的达观与南方景致的温婉混然天成,所谓大家风范,不过如此。
乔领兄年岁正轻,能有大家胸襟,着实难得。如果从他的画中来捕捉他的大气,似乎不够清晰,那么他同时期关于北方画的描绘,则直接将这种气象完美展现出来。从《十里方塘》或《一江春色》或《小巷春深》中出来,到《太行清音》或《黄河之水天上来》或《海纳百川》中去,除了那熟悉的题字之外,你几乎无法看得出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作品竟同出一人之手。乔领的黄河,是沸腾的黄河,咆哮的黄河。那种苍茫雄浑的气概,在黄铜色的汁液中扑面而来,在投去的第一眼就紧紧挟裹了你,使你呼吸紧迫,瞳孔放大,那水,每一滴都具有锋利的刀锋,切割人疲惫慵懒的神经,使人不由的振奋起来。这种奔涌向前的精神,冲破一切险阻的气势,已经不再属于画作者一人,此时已蜕变为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元素。而乔领的山,横陈画面的太行山,则以俯视的视角,将人带到了山之巅峰,低头从容打量山石,峡谷幽深,有超然物外之感。还有那海,波涛汹涌之下,竟然还蕴藉了丝丝的温柔,将海的阔大与可人之处,浑然融为一体,超然呈于笔端。
如果说乔领的江南与塞北各有奇绝的话,是他在性情平衡木的两端各自尽情舒展,而如果再看他的西南画,画中的西双版纳,展现在人眼前的则是另一种别开生面的奇异风光。在那里,乔领兄变成了一个顽皮的孩子,尽情透过笔端遨游于竹海异风之间。可以看出,西双版纳留给乔领兄的印象是直线性的,他的竹林画,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但这种简单,又绝不单调,通过光与色的不同搭配,那些竹子在不同的画面泛出彤红的、幽蓝的、翠绿的光、让人感到怪异的同时,又有着别样的舒服与和美。而掩映在竹林之下的房屋,便在那奇异的光照下,格外的吸引人,觉得那个顽皮的乔领兄,就正在其间眯着眼含着笑悠然高卧。奇异、顽皮、清雅,他画出了不一样的竹子画。当然,他可以创造的,肯定还有更多。
与乔领兄多日不见,从其汇集的几本画册中窥其一斑,而不可见全豹。草草几句观画之言,不成体端,见笑于方家。观画如晤乔领兄其面,希望不日得与乔领兄一起把盏同饮,共得浮生半日,不亦快哉。
李啸天(当代作家 搜狐网站副主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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